做一只快乐的鸵鸟,做一个产粮的死人。

[楼诚]雨天琐事

warning:因为近来水淹姑苏而写的日常,还是现代AU。

       黄梅时节家家雨。

       而今日苏城的雨来得格外任性。出门是晴天,车驶到园区却开始风雨大作。明诚看着雨刮器掀起的水幕叹口气,转头看明楼。

       明楼盯着窗外的雨帘。

       水滴成珠,珠攒成线,线结成帘,细细密密地笼着车。车内电子音播报的长三角洲暴雨警告和雨水打在钢板上的噼里啪啦混合出一股冬日的肃杀。

        阿诚在一个红灯停顿里查看了手机。

        “大哥,会议取消了。”他从驾驶座探出半个身子看明楼。

        明楼拍他肩膀,让阿诚好好开车。

        过一会儿,他开口:“在前面靠边停一下,往老宅和家里打个电话。”

        阿诚看着后视镜里明楼紧皱的眉头开口:“要是明台一个人在家,现在打关门关窗收衣服还来得及么?”

        “阿诚你先打再说。”

        第一个电话打给老宅。老管家接起来一听是阿诚,立刻大包大揽地要他们放心。宅子虽然靠水但地基高,市区雨下得也没有园区大,淹不到的。

        打家里电话是阿香接的。这让明楼和明诚都松口气。

        阿诚刚问了问家里情况,明台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阿香你快挂电话,来帮忙关窗。家里太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对面立刻匆匆挂了电话。

        明楼数落:“这小家伙咋咋呼呼的,不沉稳。”

        阿诚笑弯一双圆圆的眼睛:“你就知道挑他毛病。从来不夸他。”

        后座上看似气定神闲的某位立刻反驳:“你和大姐都要把他惯坏了。只好我来去去他的少爷脾气。”

        顿了顿,明楼继续批评明台:“小东西越来越没规矩。”

        阿诚从后视镜里看大哥,边开车边劝他:“明台早就不让人摸他头了。你忘啦?”


        其实这事情得怪大姐。

        身量不算颀长的小明台一直很担忧自己的身高。

        大概是一个潮湿的梅雨天,明台趴在大姐膝上问她:“我会不会再也长不高了?”

        明镜在翻杂志,合上书页看着小家伙:“当然不会。”

        明台得到保证,稍稍放心,缓下来细细地问:“那班上好多同学都比我高。我怎么能和他们一样高啊?”

         明楼在旁边铁面无情地指出事实:“多喝牛奶。”

         明镜瞪他,转过来继续哄小家伙:“要像你阿诚哥哥学,多喝牛奶。还要注意,别老让你大哥摸头。小孩子老被摸头长不高的。”


         “小时候大姐为了哄小家伙,可说了不少类似的话。”车子掉头回市区,在干将路上堵得厉害。阿诚闲闲地搭着方向盘,提起年少时大姐那些继承老一辈的哄小孩的话。

        “我可记得你小时候,看见别人没出屋门就打伞,紧张得不行。”明楼笑眯眯地开始借此调侃阿诚。

        大姐说不能在屋里打伞,会长不高的。

        十岁的阿诚铭记在心,一次看见大哥在屋门下打伞,急急打掉,问原因也不说,小脸憋得红红的。还是明台在旁边回答:“大姐说了,屋里打伞会长不高的。”


        车向前挪了一点。窗外万家灯火提前上映,路灯暖黄色的光辉耀在车窗上,模模糊糊地漂浮着车后座上明楼的脸。玻璃窗嵌着路旁的绿,雨水的冷,灯色的烁烁亮意和明楼的眉眼,看不清的眉眼,只有一双沉沉的眼,挺直的鼻梁还有微微的眉。

        明诚其实对明楼的年少糗事知之甚少。从他到明家起,明楼就是可靠的兄长,人生路上的导师。甚至在年少的他心里,明楼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比任何人都坚硬,也比所有人都温柔。他绝不会犯错。只有在大姐明镜家长里短的闲谈里才会出现点大哥年幼无知时出的糗。然而随着他成长,从一个瘦弱的孩子变成一个挺拔的青年,在他能够独当一面时,明诚才开始看见大哥的固执与迷惘。明楼像一堵墙,默默地藏起所有会让家人担心的故事。朝向家人的一面柔软平滑,朝向世界的一面坚硬强壮。

        所以明诚从未介意过这种信息上的不对等。他已经决意去分担这份责任,在未来岁月里,他也是一道城墙,绕着大哥,绕着家人,绕着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


        窗外的天色黑得发蓝,阴沉沉的。车灯衔尾一道长龙,被雨糊成一团团温暖光晕,好像刚放的孔明灯。

        阴暗模糊的雨天对在苏州生活过的孩子都不陌生。他们都曾在这样的雨里全身湿透,只好提着鞋卷起裤脚踩在石板路上,石板或许有青苔,很滑。阿诚一向跑得急,摔过很多跤,轻的蹭到下巴,重到晕乎乎要大哥抱他回家的也不是没有。

         说来古怪,两个弟弟,明台是最调皮的,三天两头上房揭瓦。明诚向来乖巧懂事,走慢点别跑却从来不听。明镜每次都要对明楼生气,责怪他没看好弟弟。

         所以每一个江南的雨天,明楼都要拉住明诚:“阿诚,慢点。”

         许多年过去,这是唯一一句他说得出大家长威严的叮嘱。

         车开始缓缓地行,一盏盏暖光的灯移动远去,在雨中缩成一个微小的光点。明诚踩下油门,大哥慢慢地说了句:“雨天滑,慢慢开。”

        他像曾经那个雨天跑在前头的孩子一样回答:“哎,知道了。”


END


要做一个勤快的好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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